第五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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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“這兩天的太陽不知是什麽情況，出去一趟都快把人烤熟了。”
剛從集市回來的大娘，一進門就跑到井水旁灌了一大口水，甚至還往身上灑了點，覺得涼快後這才進屋。
“怎麽了？大娘。”南呂略帶疲倦，聽到大娘的聲音趕忙迎了出來。
南呂昨日淋了大雨，又受了涼。僅就病了一場。本來打算跟大娘一起去集市看看能不能找到柴道煌的蹤跡，誰知道剛起身整個人昏昏沈沈的，連走路都費勁，於是大娘就讓她在家休息，自己則去集市上打聽，順道想給南呂抓幾副藥。
“還好，就是比平時熱了點。”大娘又喝了一口水，其實大娘並沒說實話，這何止是熱了點，人只要處去走上幾步，那地面都燙腳，她憐愛的看著南呂，“現在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，我現在就去給你煎藥，說不定喝了藥，這病呀馬上就好了。”
大娘是真心將南呂當做自家女兒疼愛，她甚至覺得是老天垂憐，所以才給她這麽好的一個姑娘。讓她彌補之前的遺憾。
大娘說完馬上就去廚房煎藥，而南呂也拖著病體去了廚房，對南呂來說，她也很喜歡大娘，她記不得自己的父母，有時候會想若是她的母親還在世，應該也會像大娘一樣細心的照顧著她。
“這日頭這麽大，大娘這幾日就在家休息，我喝了藥去集市看看有沒有什麽活計，可以找點活兒幹，這樣也能幫大娘分擔點。”
“那你會做些什麽呢？”大娘輕輕揉了揉南呂的發頂，這小姑娘細皮嫩肉的，一看就是千金貴胄，打小就沒幹過什麽活，先不說會不會幹，就算會，大娘也舍不得讓她去幹。
“我……”南呂低頭思考了一下，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，洗衣做飯燒火砍柴她好像都不會。
“你呀，有這份心就很好了，明日隨大娘一起去集市逛逛，我給你買身像樣的衣服。”
“大娘……”南呂動了動喉嚨，發出聲音突顯哽咽，喉嚨澀澀的，很不舒服，甚至連鼻頭亦是如此。眼睛也是酸酸脹脹的。
在她有限的記憶裏，似乎沒有人給她買過新衣服。大娘家本就拮據，她每日早出晚歸，還要贍養八十多歲的臥病在床的老母，可是大娘在這樣的條件下，給南呂抓藥，甚至把舍不得吃的風肉拿出來給南呂煲湯，如今還要給南呂添置新衣裳。怎能叫人不感動？
“你這傻丫頭，怎麽還哭了呢？不哭不哭，大娘是打從心底疼你愛你的。”正在給爐子裏扇風的大娘忙停了下來，一把將南呂摟進懷裏柔聲安慰道，大娘很珍惜這份失而覆得的情分。
對南呂而言，如果自己的母親還在，肯定會像大娘這邊疼愛自己，對大娘來說，如果自己的女兒還活著，她也絕對不會讓女兒流落街頭。
南呂鄭重道，“大娘，你若不嫌棄，不如認我做幹女兒吧！”
此言一出，讓大娘很驚訝，但內心更多的是感動，雙向奔赴的選擇是多麽可貴，其實大娘一直有這個打算，只是怕南呂嫌棄自己身份卑微，不敢開這個口。
現在南呂主動提出來，這也讓大娘更喜歡南呂了，覺得自己沒白疼她一場。
“不嫌棄，不嫌棄，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，開始還擔心你不肯呢，畢竟我只是一介鄉野村夫，什麽都不懂。”大娘雙手來回搓揉著，激動得眼眶都紅了。
南呂起身，正衣冠，雙腿跪地，朝著大娘拜了下去:“娘親在上，受女兒一拜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原本還是晴空萬裏烈日當空，瞬間烏雲低沈電閃雷鳴，一陣又一陣的雷聲，響徹整個長空。
南呂沒反應過來，大娘倒是明白了什麽，趕忙將南呂扶了起來，“孩子，快起來，你身子弱，不用行跪拜之禮的！”
“這怎麽可以？女兒跪拜父母，本就是天道，如今我已是您的女兒，禮數一定要周全，方顯誠意！”南呂說完，行了這二拜。
只是這二拜才結束，廚房就莫名著火了。
“孩子，快退後，快躲起來，著火了。”大娘將南呂推了出去，而自己則是轉身去舀水試圖撲滅這場火。
只是火勢越大越大，少量的水完全起不到作用，片刻之餘火勢已蔓延至房頂，甚至燒斷了幾根房梁，其中有一根房梁掉了下來，險些砸到大娘。
南呂在門外幹著急，她很想沖進火場，可這副身體似乎跟火有仇，裏頭的火與外頭烈日雙重攻擊，使其體力不支，倒在了門口。
眼看火勢難以控制，周圍的鄰居們也都紛紛過來幫忙。
“這好好的怎麽會起這麽大的火，塗大娘，你要不要緊？”第一個沖過來的是塗大娘的老姐們丁桂嬸子，這兩人都是寡婦，不過丁桂嬸子比塗大娘要幸運，至少還有一個兒子。
說起這個兒子讓人不僅唏噓，丁桂嬸子的這個兒子從娘胎出來就染上癆病，整宿整宿的咳，有時候還會咳血，都靠著一些滋補的藥材吊著命。
“我沒事，你快把我家丫頭帶你家去避避，等火滅了再辛苦送她回來。”塗大娘此時一顆心全系在南呂身上，生怕南呂有個好歹，這可是她好不容易盼來的閨女，更是舍不得她受到絲毫傷害。
因著火勢的兇猛，再加上鄰裏相親也怕禍及自身，很快來幫忙的人越來越多，丁桂嬸子本來還想問塗大娘這小姑娘的來歷，說不定還能給自己那病怏怏的兒子討個媳婦，聽到塗大娘這麽說，立馬就答應了下來，將南呂背回了家。
南呂躺在谷草鋪成的落舊的榻上，整個人奄奄一息，身上出現多處灼傷，丁桂嬸子一門心思想把南呂討給自己的兒子，對南呂自然很是上心。
先是打了一盆井水過來，這古井裏的水特別涼，又找了塊幹凈但卻縫縫補補的帕子，用這冰涼的水打濕帕子敷在南呂灼傷的皮膚上。就這樣反反覆覆折騰了將兩個時辰。
紅暈褪去，南呂睡得很安穩，丁桂嬸子並沒有叫醒她，而是囑咐兒子好生照看著，自己則去隔壁塗大娘家探探情況。
“幸好，幸好，只是燒了幾根房梁，改明兒叫人來修一修，這廚房還能繼續用！”
丁桂嬸子提了半扇臘肉走了進來，此時的塗大娘累的精疲力竭，半躺在門檻上小休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，身上的衣服也被火燒得破爛不堪，索性只是手臂跟大腿以及後背有些擦傷，並沒有傷及要害，塗點黃連、川芎等，再調養兩日就差不多了。
“暫時估計也沒錢請工人，先就這樣湊合著用吧，改明兒在房頂上鋪點谷草就成。”塗大娘往手臂上抹了點黃連跟薄荷，頓時感覺舒服很多，“對了，我家那南丫頭呢，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？”
想到南呂，塗大娘滿臉都是擔心，剛剛火勢太大，她一心救火，無暇顧及旁人，而丁桂嬸子卻是一臉興奮，將自己提過來的半扇臘肉遞給塗大娘，“這是我的一點心意，你家那丫頭身子實在是弱了點，要給她好好補補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塗大娘雖說是個賣肉的，但這麽上好的風肉還是少見，雙眼盯著那半扇臘肉，正準備伸手去接，卻聽見丁桂嬸子說道，“等那丫頭身子養好後，就可以討給我家柱子做老婆了”。
於是塗大娘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，隨後淡淡說道，“你還是將這半扇臘肉給拿回去，我家姑娘就算是一輩子在家做老姑娘，我也不會讓她嫁給你家柱子的。”
先不說柱子人品如何，就那長期的癆病，甚至連下床都費勁，哪家姑娘又肯嫁過去受苦呢？南呂雖說是塗大娘認的女兒，但在塗大娘心中可堪比自己的親女兒，失而覆得的女兒，她願意一輩子養在身邊，只要南呂不願意嫁人，那麽塗大娘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養著。
“我說塗大娘，你那閨女又不是你的親女兒，我家柱子雖說常年病著，可腦子靈活，又擅長陰陽之術，能占蔔算卦，也算是有一門生計，那小姑娘一身的病，能嫁給我家柱子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，你還有什麽不樂意的！”
丁桂嬸子這話自是不假，柱子雖然身體不好，沒日沒夜的咳著，卻擅長陰陽之術，還能占蔔算卦，十裏聞名，時常給人占蔔算卦，一開始沒人相信一個癆什子還會這些，慢慢的找他算命占蔔的人越來越多，於是丁桂嬸子覺得這是一門生意，就開始張羅了起來。
起初每天都有人前來，有的人誠心來問事，而有的則是好奇而已，柱子身子弱，支撐不了多久，後來丁桂嬸子就放言每月的初一跟初十才出攤，當然每次收的費用也比過去高上一倍。
常言道，物以稀為貴，用這個法子自然生意就越來越好，丁桂嬸子家也比其他家過得寬裕些，所以在丁桂嬸子眼中，南呂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小婦人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，連農活家事都幹不好，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，可這皮囊再好看又有什麽用，小農小戶過日子講究的就是踏踏實實，這樣的南呂若是嫁給了柱子，可是高攀。
“我自然也希望閨女能尋一門好親事，有個疼她愛她的相公，只是這成親事大，我家這閨女你也知道不是我親生的，這丫頭還有一個哥哥，此次出來也是來找她哥哥的，要麽這樣，俗話說長兄如父，等找到她哥哥，再議親，你看意下如何？”
在塗大娘心裏，這柱子若是能治好癆病，養好身子，再加上有這麽一門能養家糊口的手藝，這比那些什麽都不會幹的公子哥要強很多，只是......
他那癆病，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，若是這樣，真讓南呂嫁過去無疑就是害了南呂，只好先找了個由頭將此事給搪塞過去，若是南呂能找到自家哥哥，到時就將此事推給哥哥，若是一時半會沒找到，那麽此事也就耽擱著，豈不是一舉兩得？
當然丁桂嬸子倒沒想這麽多，反而覺得塗大娘說得句句在理，忙不疊點頭稱是，“還是塗大娘做事穩妥，此事確實急不來，我們得先幫人家把哥哥找到，再來風風光光的操辦一場。”
“就是，就是。你也就這麽一個兒子，我也就這麽一個閨女，自然是不能委屈了他們！”塗大娘捏了把冷汗，似有一種別人要來搶她閨女的心情，恨不得馬上就去丁桂嬸子家把南呂給接回來。
“那此事就這麽說定了，南兒那丫頭就先讓她在我家住上兩日，正好這兩日你找人把房子給修一修，可別委屈了我未來的兒媳婦！”丁桂嬸子說完又提著那半扇臘肉笑呵呵的回家去了。
剛進門，就看到自家的兒子正跪在榻前朝南呂磕頭，“求前輩收我為徒，求前輩收我為徒，您要是不收我為徒，我就長跪不起......”
“柱子，你這是在做什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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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兩天的太陽不知是什麽情況，出去一趟都快把人烤熟了。”
剛從集市回來的大娘，一進門就跑到井水旁灌了一大口水，甚至還往身上灑了點，覺得涼快後這才進屋。
“怎麽了？大娘。”南呂略帶疲倦，聽到大娘的聲音趕忙迎了出來。
南呂昨日淋了大雨，又受了涼。僅就病了一場。本來打算跟大娘一起去集市看看能不能找到柴道煌的蹤跡，誰知道剛起身整個人昏昏沈沈的，連走路都費勁，於是大娘就讓她在家休息，自己則去集市上打聽，順道想給南呂抓幾副藥。
“還好，就是比平時熱了點。”大娘又喝了一口水，其實大娘並沒說實話，這何止是熱了點，人只要處去走上幾步，那地面都燙腳，她憐愛的看著南呂，“現在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，我現在就去給你煎藥，說不定喝了藥，這病呀馬上就好了。”
大娘是真心將南呂當做自家女兒疼愛，她甚至覺得是老天垂憐，所以才給她這麽好的一個姑娘。讓她彌補之前的遺憾。
大娘說完馬上就去廚房煎藥，而南呂也拖著病體去了廚房，對南呂來說，她也很喜歡大娘，她記不得自己的父母，有時候會想若是她的母親還在世，應該也會像大娘一樣細心的照顧著她。
“這日頭這麽大，大娘這幾日就在家休息，我喝了藥去集市看看有沒有什麽活計，可以找點活兒幹，這樣也能幫大娘分擔點。”
“那你會做些什麽呢？”大娘輕輕揉了揉南呂的發頂，這小姑娘細皮嫩肉的，一看就是千金貴胄，打小就沒幹過什麽活，先不說會不會幹，就算會，大娘也舍不得讓她去幹。
“我……”南呂低頭思考了一下，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，洗衣做飯燒火砍柴她好像都不會。
“你呀，有這份心就很好了，明日隨大娘一起去集市逛逛，我給你買身像樣的衣服。”
“大娘……”南呂動了動喉嚨，發出聲音突顯哽咽，喉嚨澀澀的，很不舒服，甚至連鼻頭亦是如此。眼睛也是酸酸脹脹的。
在她有限的記憶裏，似乎沒有人給她買過新衣服。大娘家本就拮據，她每日早出晚歸，還要贍養八十多歲的臥病在床的老母，可是大娘在這樣的條件下，給南呂抓藥，甚至把舍不得吃的風肉拿出來給南呂煲湯，如今還要給南呂添置新衣裳。怎能叫人不感動？
“你這傻丫頭，怎麽還哭了呢？不哭不哭，大娘是打從心底疼你愛你的。”正在給爐子裏扇風的大娘忙停了下來，一把將南呂摟進懷裏柔聲安慰道，大娘很珍惜這份失而覆得的情分。
對南呂而言，如果自己的母親還在，肯定會像大娘這邊疼愛自己，對大娘來說，如果自己的女兒還活著，她也絕對不會讓女兒流落街頭。
南呂鄭重道，“大娘，你若不嫌棄，不如認我做幹女兒吧！”
此言一出，讓大娘很驚訝，但內心更多的是感動，雙向奔赴的選擇是多麽可貴，其實大娘一直有這個打算，只是怕南呂嫌棄自己身份卑微，不敢開這個口。
現在南呂主動提出來，這也讓大娘更喜歡南呂了，覺得自己沒白疼她一場。
“不嫌棄，不嫌棄，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，開始還擔心你不肯呢，畢竟我只是一介鄉野村夫，什麽都不懂。”大娘雙手來回搓揉著，激動得眼眶都紅了。
南呂起身，正衣冠，雙腿跪地，朝著大娘拜了下去:“娘親在上，受女兒一拜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原本還是晴空萬裏烈日當空，瞬間烏雲低沈電閃雷鳴，一陣又一陣的雷聲，響徹整個長空。
南呂沒反應過來，大娘倒是明白了什麽，趕忙將南呂扶了起來，“孩子，快起來，你身子弱，不用行跪拜之禮的！”
“這怎麽可以？女兒跪拜父母，本就是天道，如今我已是您的女兒，禮數一定要周全，方顯誠意！”南呂說完，行了這二拜。
只是這二拜才結束，廚房就莫名著火了。
“孩子，快退後，快躲起來，著火了。”大娘將南呂推了出去，而自己則是轉身去舀水試圖撲滅這場火。
只是火勢越大越大，少量的水完全起不到作用，片刻之餘火勢已蔓延至房頂，甚至燒斷了幾根房梁，其中有一根房梁掉了下來，險些砸到大娘。
南呂在門外幹著急，她很想沖進火場，可這副身體似乎跟火有仇，裏頭的火與外頭烈日雙重攻擊，使其體力不支，倒在了門口。
眼看火勢難以控制，周圍的鄰居們也都紛紛過來幫忙。
“這好好的怎麽會起這麽大的火，塗大娘，你要不要緊？”第一個沖過來的是塗大娘的老姐們丁桂嬸子，這兩人都是寡婦，不過丁桂嬸子比塗大娘要幸運，至少還有一個兒子。
說起這個兒子讓人不僅唏噓，丁桂嬸子的這個兒子從娘胎出來就染上癆病，整宿整宿的咳，有時候還會咳血，都靠著一些滋補的藥材吊著命。
“我沒事，你快把我家丫頭帶你家去避避，等火滅了再辛苦送她回來。”塗大娘此時一顆心全系在南呂身上，生怕南呂有個好歹，這可是她好不容易盼來的閨女，更是舍不得她受到絲毫傷害。
因著火勢的兇猛，再加上鄰裏相親也怕禍及自身，很快來幫忙的人越來越多，丁桂嬸子本來還想問塗大娘這小姑娘的來歷，說不定還能給自己那病怏怏的兒子討個媳婦，聽到塗大娘這麽說，立馬就答應了下來，將南呂背回了家。
南呂躺在谷草鋪成的落舊的榻上，整個人奄奄一息，身上出現多處灼傷，丁桂嬸子一門心思想把南呂討給自己的兒子，對南呂自然很是上心。
先是打了一盆井水過來，這古井裏的水特別涼，又找了塊幹凈但卻縫縫補補的帕子，用這冰涼的水打濕帕子敷在南呂灼傷的皮膚上。就這樣反反覆覆折騰了將兩個時辰。
紅暈褪去，南呂睡得很安穩，丁桂嬸子並沒有叫醒她，而是囑咐兒子好生照看著，自己則去隔壁塗大娘家探探情況。
“幸好，幸好，只是燒了幾根房梁，改明兒叫人來修一修，這廚房還能繼續用！”
丁桂嬸子提了半扇臘肉走了進來，此時的塗大娘累的精疲力竭，半躺在門檻上小休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，身上的衣服也被火燒得破爛不堪，索性只是手臂跟大腿以及後背有些擦傷，並沒有傷及要害，塗點黃連、川芎等，再調養兩日就差不多了。
“暫時估計也沒錢請工人，先就這樣湊合著用吧，改明兒在房頂上鋪點谷草就成。”塗大娘往手臂上抹了點黃連跟薄荷，頓時感覺舒服很多，“對了，我家那南丫頭呢，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？”
想到南呂，塗大娘滿臉都是擔心，剛剛火勢太大，她一心救火，無暇顧及旁人，而丁桂嬸子卻是一臉興奮，將自己提過來的半扇臘肉遞給塗大娘，“這是我的一點心意，你家那丫頭身子實在是弱了點，要給她好好補補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塗大娘雖說是個賣肉的，但這麽上好的風肉還是少見，雙眼盯著那半扇臘肉，正準備伸手去接，卻聽見丁桂嬸子說道，“等那丫頭身子養好後，就可以討給我家柱子做老婆了”。
於是塗大娘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，隨後淡淡說道，“你還是將這半扇臘肉給拿回去，我家姑娘就算是一輩子在家做老姑娘，我也不會讓她嫁給你家柱子的。”
先不說柱子人品如何，就那長期的癆病，甚至連下床都費勁，哪家姑娘又肯嫁過去受苦呢？南呂雖說是塗大娘認的女兒，但在塗大娘心中可堪比自己的親女兒，失而覆得的女兒，她願意一輩子養在身邊，只要南呂不願意嫁人，那麽塗大娘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養著。
“我說塗大娘，你那閨女又不是你的親女兒，我家柱子雖說常年病著，可腦子靈活，又擅長陰陽之術，能占蔔算卦，也算是有一門生計，那小姑娘一身的病，能嫁給我家柱子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，你還有什麽不樂意的！”
丁桂嬸子這話自是不假，柱子雖然身體不好，沒日沒夜的咳著，卻擅長陰陽之術，還能占蔔算卦，十裏聞名，時常給人占蔔算卦，一開始沒人相信一個癆什子還會這些，慢慢的找他算命占蔔的人越來越多，於是丁桂嬸子覺得這是一門生意，就開始張羅了起來。
起初每天都有人前來，有的人誠心來問事，而有的則是好奇而已，柱子身子弱，支撐不了多久，後來丁桂嬸子就放言每月的初一跟初十才出攤，當然每次收的費用也比過去高上一倍。
常言道，物以稀為貴，用這個法子自然生意就越來越好，丁桂嬸子家也比其他家過得寬裕些，所以在丁桂嬸子眼中，南呂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小婦人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，連農活家事都幹不好，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，可這皮囊再好看又有什麽用，小農小戶過日子講究的就是踏踏實實，這樣的南呂若是嫁給了柱子，可是高攀。
“我自然也希望閨女能尋一門好親事，有個疼她愛她的相公，只是這成親事大，我家這閨女你也知道不是我親生的，這丫頭還有一個哥哥，此次出來也是來找她哥哥的，要麽這樣，俗話說長兄如父，等找到她哥哥，再議親，你看意下如何？”
在塗大娘心裏，這柱子若是能治好癆病，養好身子，再加上有這麽一門能養家糊口的手藝，這比那些什麽都不會幹的公子哥要強很多，只是......
他那癆病，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，若是這樣，真讓南呂嫁過去無疑就是害了南呂，只好先找了個由頭將此事給搪塞過去，若是南呂能找到自家哥哥，到時就將此事推給哥哥，若是一時半會沒找到，那麽此事也就耽擱著，豈不是一舉兩得？
當然丁桂嬸子倒沒想這麽多，反而覺得塗大娘說得句句在理，忙不疊點頭稱是，“還是塗大娘做事穩妥，此事確實急不來，我們得先幫人家把哥哥找到，再來風風光光的操辦一場。”
“就是，就是。你也就這麽一個兒子，我也就這麽一個閨女，自然是不能委屈了他們！”塗大娘捏了把冷汗，似有一種別人要來搶她閨女的心情，恨不得馬上就去丁桂嬸子家把南呂給接回來。
“那此事就這麽說定了，南兒那丫頭就先讓她在我家住上兩日，正好這兩日你找人把房子給修一修，可別委屈了我未來的兒媳婦！”丁桂嬸子說完又提著那半扇臘肉笑呵呵的回家去了。
剛進門，就看到自家的兒子正跪在榻前朝南呂磕頭，“求前輩收我為徒，求前輩收我為徒，您要是不收我為徒，我就長跪不起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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